推合作促产业方能致富农民实现乡村振兴

——在乡村振兴成都中荷农业合作论坛的讲话

任玉岭

（原为国务院资深参事,全国政协第九、第十届常委,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

2025乡村振兴及中荷农业合作论坛在成都举行

　　综观农业的发展历史和改革开放后已经致富的农村及参考国外的经验，要致富中国农民必须走合作化道路和发展农村产业。我们的农村尽管通过土地的流转，一些种粮大户已经富裕起来，但对于中国绝大多数的农民来说，不可能都成为种粮大户。为此，我们分析和研究农村问题，一定要着眼于绝大多数没有致富的一家一户的农民，要为这大多数的农民找出路，应是我们乡村振兴的根本任务和主要使命。为了推进农业产业发展，让一家一户的小农走向合作化的道路，我想结合今天会议的主题，谈一下三点认知。

　　一、在推进中荷农业合作中取得真经。

　　荷兰的国土仅相当于重庆市的1/2，而且1/4的土地低于海平面，荷兰的农民只有22万人，相当于中国农民的1/1000。但荷兰一年创造820亿美元的农业出口，中国农业出口额比荷兰少110亿美元。

　　荷兰是小国，但又是农业大国，他们的农业出口率第一，土地生产率第一，设施农业第一，创造了世界奇迹。被马克思称为“海上第一强国”。

　　根据我对荷兰的了解和认知，我认为，为了中国的乡村振兴，在同荷兰的合作中，要学习荷兰以下三方面的真经。

　　（一）学习荷兰人的创新精神。荷兰发展的最大传奇就是创新。第一个创新，就是把民间用一小刀切去鲱鱼的肠子和脑袋，用盐腌制鲱鱼的技术全面推广，使他们拥有了捕捉鲱鱼长期保存的优势，从而能够销往整个欧洲，由此开始了荷兰人的商旅生涯。第二个创新，就是为了排涝和运输，修了很多运河，并建起了鹿特丹港口成了世界第一大港。第三个创新，就是改造自己的船只，船体肚子大、甲板小，能多运货，少缴税，利润大，竞争力强。第四个创新，作为中间人、代理人、推销商为当时强大的西班牙、葡萄牙运输丝绸、香料和黄金，返程时运小麦、铁器和木材，成了“海上马车夫”。第五个创新，就是建立了世界第一个联合股份公司，并发行第一支股票，接着成立了世界第一个银行，比英国银行早100年。

任玉岭在成都2025乡村振兴及中荷农业合作论坛讲话

　　（二）学习荷兰人的诚信意识。荷兰人当年有一船只运货到亚洲，走经北冰洋，被冰所困8个月之久，17名水手靠打猎为生，拆掉船上的甲板做燃料，8个月过后，死去8位船员，但他们丝毫没动别人委托的货物，冬去春来时，幸存的商人，把货物送到了委托人的手中，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守住了经商的诚信法则，这种做法赢得了世界市场的高度赞扬，而且也在荷兰商人中代代相传，使荷兰人生意越做越旺。

　　（三）学习荷兰人农业工业化的做法。荷兰对农业的经营是按照工业流程设计的。他们的温室管理种养模式，采摘模式，轨道运输，标准化包装，生物防治都是程序化、标准化、科学化、规范化推进的。若干个家庭农场联合组成合作社，合作社雇负责产品加工、原料供给、产品销售、运输包装。家庭农场专心种养，合作社收入家家有份。当地的大学、农民与合作社兴办的企业共同合作，研发所遇问题，促进技术转化和产品与市场对接。

　　二、面向世界取百家之长，助推乡村振兴。

　　为提升乡村振兴的效率，更好致富农民，除了学习荷兰的经验外，还要面向全世界，取百家之长。我因做中国星火计划总工程师，后来又做了十年的市长、十年的政协常委、15年的国务院参事，曾为农村农业的发展，考察过不少国家，我认为有很多外国的好经验，值得我们吸取和学习。

　　一是借鉴和学习奥地利和新西兰专业合作社的组织形式。我曾访问和考察过奥地利和新西兰的一些奶业合作社。以奥地利咪丽咪牛奶合作社为例，它是在奶牛养殖户集中的地方建立起来的，是养殖专业户入股又服务于养牛专业户的合作社，，它的服务包括：（1）对牛奶的收集、消毒、运输和销售；（2）负责奶牛养殖需要的饲料的采购、生产和供应；（3）搞好奶品的深加工，包括生产奶酪、酸奶、和创建奶饮料生产线；（4）负责奶牛防疫和奶牛繁育等工作；（5）以合作社名义借贷融资，支持专业户扩大再生产；（6）推进合作社的再发展，如建饲料厂、饮料厂以及旅游宾馆等。合作社以公司形式设置董事会，咪丽咪公司有5000户社员，社员都是股东，董事会由社员大会投票产生，另设监事会、监督董事会工作。合作社盈利大部分作为储备金，用于扩大再生产，少部分社员分红。

2025乡村振兴及中荷农业合作论坛成都现场

　　二是借鉴和学习日本综合性农协的运作方式。我在日本北海道访问过一家协同组合。这个组合有600户人家，相当于我们的一个行政村。这里天气寒冷，只能种土豆，农民在60年代以前很穷。自1962年建成农业协同组合后，迅速改变了面貌，致富了农民。他们是农户以土地和农业生产资料作价入股形成的合作组织。合作化之后，由协同组合出面贷款，首先建起一个土豆淀粉厂，使土豆得以升值。为进一步提高效益又接受专家建议办起了淀粉为原料的葡萄糖厂，推进了土豆的深加工。以后他们建起炸土豆片和土豆条的食品厂，产品远销札幌和东京。随着加工能力上升，要大面积的收购土豆，为保存土豆，建立了钴60射线保鲜处理装置。我们去那里考察时，该协同组合已建起生物工程研究所，并开展了水培西红柿，网纹瓜的温室种植。科学化、集约化的种植和加工产业，大大提高了农民的收入，家家有了美丽的庭院，有了自己的轿车，集体用的拖拉机收割机应有尽有。

　　三是韩国、土耳其及以色列推进乡村发展的特殊做法。韩国是我们的近邻，户均土地较少，但在乡村振兴方面韩国取得的成绩十分显著，韩国农民的收入比市民还高。富足文明的农村对稳定韩国的农业发展起到了凝聚作用。韩国为了乡村振兴，首先国家负责供应钢筋水泥，组织农民动手修建农村道路、桥梁，包括村内道路和村与村以及连接交通干线的道路，如此较早的完善了农村交通，“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大大促进农产品的流通和市场的对接。韩国的农业合作组织也很完善，而且十分重视农村文化建设，我考察的农村，还有自己的历史文化博物馆。再就是韩国提出的“身土不二”的口号，贴满了农产品的周转箱和城市的车站码头等地方，本国人消费本国产品，也促进了韩国农产品的生产。

　　土耳其的农村变革，一是城市化过程放开了农民进城，一时间出现了不少棚铺区、贫民窟，但随着城市化推进，他们加大城市投入，改善棚铺区道路和水、电供应，进行住宅改造，绿化美化棚铺区，使贫民窟做到了与城市相融合。再就是在农产品蔬菜水果等的生产上十分注重无污染的标准化。他们讲，人均收入才1万美元，食品安全应照顾所有的人，没必要为少数富人专门去搞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防止减弱无污染食品标准化的执行。

　　以色列的农业发展，依我看到的情况也有我们值得借鉴的地方。以色列基本处于沙漠地带，人均淡水年仅300立方，他能够在如此情况下，以3%的农民养活整个以色列国家并有蔬菜、花卉出口欧洲。以色列农业组织有两种，一是像人民公社一样的基布兹，农民享受供给制，并按月发放工资，教育住房养老均免费。另一种模式是家庭农场联合体叫莫沙夫。这两种形式都运行很好，农村都很漂亮，很舒适。以色列农业的振兴的最大特点是重视创新，重视农业科技投入，重视新品种、新技术研发，十分重视信息技术在农业生产各环节的应用，并注意对研究成果的快速使用和推广。做到了90%农田，100%果蔬的精准滴灌和种植的科学化，规范化，他们有非盈利的国家农产品销售公司和农产品出口公司，这样的公司运营时收取5%服务费，所赚利润年终给农民分红。由于管理有效，操作严格，使以色列农业经营水平高，产出效益好，创造了沙漠农业的奇迹。

　　三、从国内农村振兴案例中寻找经验和方向。

　　除去前面讲述了荷兰的真经，以及奥地利、新西兰、日本、韩国、土耳其和以色列的发展农村和农业的典型做法外，还有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涌现出的农村振兴案例，更值得我们研究和从中探寻经验和方向。

　　近四十年中，中国农村变化较大的四个农村应是华西、横店、南街和小岗。这四个地方因其不同原因，知名度都很高，相比较而言，这四个地方的发展都较好。尽管当今发展遇到了这样和那样的困难，或者说对其发展方向存在这样和那样的不同争议，但毕竟他们在经济发展上还是走在前面的，可以从他们各自发展的路途中，寻找到对我们乡村振兴有益的东西。

　　因为多种原因，我对这四个农村的考察次数都是较多的，而且同他们的领导人吴仁宝、徐文荣、王洪斌，包括吴仁宝去世后的接班人，我都有过多次接触和深入交谈。根据我的所见所闻、经由和比较，得出以下五点感受：一是乡村的振兴必须走合作化的道路。以上四个地方，在2008年之前真正发展较好的是华西、横店和南街村，这三个村的成功，是坚持了原先的集体合作的道路。没有合作化的体制，就不会有他们的大发展。2008年前，小岗村作为包产到户的典型，虽然在大包干后的前两年释放了它的优势，但随着时间推移，市场经济的推进，一家一户难以同市场对接，经济发展受到严重制约。其实小岗村后来的发展，是因为政府要扶植这个改革的样板，采取了特殊支持措施，并引入了外来基本，才有了新的起色。二是乡村振兴必须发展乡村产业。就我所知，华西是从五金产业起步，后来发展起大钢铁。横店是从丝绸产业起步，后来发展起电器和影视业。南街村是从食品产业起步，后来发展起农产品加工业。当初的小岗村，一家一户的体制，根本无法发展产业，所以曾几何时，小岗村同华西、横店、南街村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三是乡村振兴必须有强有力的代表党领导的带头人。华西吴仁宝，横店徐文荣，南街王洪斌是他们所在村庄振兴的坚强领导，他们的一个共同特点是爱党、爱人民，就像吴仁宝那样能够做到“有福民先享，有难官先当”。四是，乡村振兴必勇于创新和高质量发展。以上四个村中，最善于创新思维的是华西和横店，但华西在吴仁宝去世后，思维创新没有跟上，造成了发展的欠债和难题，而横店徐文荣同志总是能紧随时代发展不断创新思维，使横店的经济永远走在前面。五是乡村振兴要重视优秀文化的传承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确立。在这方面南街村、横店和华西都是做的很好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14亿人民的现代化，只有重视优秀文化传承和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做到人民至上，更好调动人民的积极性。

　　综上所述，要致富农民，促进乡村振兴，必须走好合作化的道路，大力发展农村产业，只有牢牢抓住这两点，才能完成乡村振兴任务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谢谢大家！